娃哈哈遗产争夺战引发国资流失质疑：国资大股东已14年未分红
资料图：宗庆后和宗馥莉
本文综合界面新闻、经济参考报、21世纪经济报道、新民周刊、正在新闻、都市现场、经济参考报等
距离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2024年2月底去世仅仅过去9个月时间，一场跨越香港与内地的遗产纠纷官司悄然打响。近期，这场豪门遗产争夺战才被媒体曝光。
这场纠纷不仅暴露了宗庆后鲜为人知的私人生活，随着家族内部围绕娃哈哈企业权益争夺的不断升级，也让娃哈哈集团面临严重的股权纠纷震荡，甚至引发国资流失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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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庆后去世不到一年：
3名“子女”香港杭州两地打遗产官司 要求21亿美元信托权益+分割宗馥莉29.4%娃哈哈股权
2024年12月30日，公众的视野之外，三位“自称”宗庆后长女宗馥莉“同父异母”弟妹的宗继昌（Jacky Zong）、宗婕莉（Jessie Jieli Zong）、宗继胜（Jerry Jisheng Zong）在香港和杭州两地同步对娃哈哈新任掌门人宗馥莉提起诉讼。
资料图：杜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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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代理律师公开表示，三人的母亲是娃哈哈公司元老杜建英。三人提出两项核心诉求：一是主张获得价值21亿美元的信托基金权益——据称该基金为宗庆后生前承诺设立；二是要求确认对宗馥莉所持娃哈哈集团29.4%股权的继承权。
这纸诉状撕开了宗氏家族的隐秘往事，和宗馥莉一同被告的，还有一家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的公司“Jian Hao Ventures Limited.”。
根据诉状的复印件，这个信托基金账户里在2024年初时有约18亿美元。后来，有人将110万美元转了出去。三人要求追回“父亲”宗庆后生前承诺的每人7亿美元（合计21亿美元）信托权益，并要求宗馥莉遵循父亲“遗嘱”，支付数百万美元的信托资产利息，赔偿他们因资金转移而遭受的损失。
据悉，三位“子女”聘请了一家香港本地律所。据悉，这家律所擅长打股东董事纠纷与信托类型的官司，也曾作为受委托的律所之一参与恒大清盘。此外，该律所的专业领域除诉讼外，也会为香港富豪家庭的家庭财产分配提供法律服务。
上述三名“子女”若想要分得宗馥莉手上29.4%的娃哈哈股权，则需要突破两层防线：他们需要证明是宗庆后的亲生子女；此外，还需要推翻宗馥莉手中遗嘱的合法性。
原告方律师指出，宗庆后晚年曾在私人场合承认三名子女的“宗氏血脉”，并口头承诺“不会亏待”，但遗嘱见证人清一色为娃哈哈高管，无家族成员签字，程序存在瑕疵。
该案8月1日将在香港高等法院进行聆讯，性质是宣布决定，估计时间只有5分钟，预计会是一个程序性的流程。法律界人士认为，这起纠纷涉及利益巨大，过程会很漫长，需经历证据交换、庭审、亲子鉴定、信托文件审查等，结果存在不确定性，但双方和解难度较高。
这种控制权的家族纷争，给娃哈哈未来发展增添了不确定性。目前，杭州已经成立专班介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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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哈哈中层员工：
大小姐比较强势，她不认宗庆后的其他孩子，宗庆后也没办法
这笔“信托”纠纷让宗庆后个人私产及股权的分割矛盾公开化。
一位娃哈哈老员工透露，内部流传的情况是杜建英在2005年就和宗庆后在美国领了结婚证。“我2000年前加入公司时，杜建英已是公司二把手。”“2004年大小姐(指宗馥莉)进入公司后越来越进入权力核心，2010年左右杜建英就不怎么出现在公司了。在公司内部的大会上，两人是不会同框的。杜建英认为娃哈哈被宗馥莉‘折腾’得快出问题了。”
另一位在娃哈哈工作20多年的中层员工称，公司有很多人都是宗家的亲戚，老板和杜建英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杜建英从娃哈哈离开后，创建了三捷公司，我们都觉得“三捷”这个名字跟三个孩子有关(英文名首字母都是“J”)。杜建英和宗家人相处的挺融洽，三捷公司还有宗庆后的亲妹妹宗蕊。
资料图：宗馥莉
这位中层员工认为，杜建英和宗庆后应该是领了结婚证的，具体时间不清楚，但肯定是两人生完孩子以后才领的证，领证原因可能和上家谱有关。宗继昌在娃哈哈也上班过，但后来可能大小姐比较强势，她不认宗庆后的其他孩子，宗庆后也没办法，后来宗继昌就离开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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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哈哈控制权之争：
3名“子女”的母亲杜建英欲接手杭州国资46%股权
此次宗庆后遗产争夺的一大重点，是宗馥莉继承的娃哈哈29.4%股份。值得注意的是，杭州国资持有的46%股权则是关系娃哈哈控制权的关键所在。
杭州娃哈哈集团股权关系图
上述匿名的娃哈哈老员工认为，宗馥莉持有的那部分“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股权并不稳。杭州上城区政府持有股份46%，宗馥莉只继承了宗庆后的29.4%股权，员工持股会还持有24.6%。之前上城区文商旅集团谈判，有意将持有的46%股份转让给宗馥莉，但价格没有谈拢。杜建英跟政府要求股份转让必须通过公开招标的方式，我认为杜建英有想要接手这46%股份的打算。
今年2月，在宗馥莉转移商标事件后，市场一度传出杭州国资转让股权的传闻。
与此同时，多方接触下，宗继昌、宗婕莉、宗继盛三人的母亲杜建英也开始表露出接手46%股权的意向。多位娃哈哈老员工把希望寄托于此，在他们看来，宗馥莉性格过于情绪化，杜建英是更适合的人选。
有娃哈哈老员工提到，职工持股会有5%股份是原来上城区政府转让出来的，如果上城区政府把这笔股份收回，加上此前就有的46%股份，加起来股份有51%，杜建英有机会实现绝对控股。
此外杜建英还有一重身份值得注意，其担任娃哈哈为职工持股会理事长一职，目前娃哈哈员工持股会拥有娃哈哈24.6%股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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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哈哈被指涉嫌国有资产流失：
利润被转移至体外企业 国资大股东14年不分红
此次宗庆后遗产争夺战，也暴露了娃哈哈集团第一大股东——国资，在企业治理方面存在诸多问题：娃哈哈产品的利润已转移至娃哈哈集团高管掌控的体外企业，娃哈哈集团几成“空壳”。
资料图：位于杭州市清泰街160号的娃哈哈集团老总部大楼
新华社旗下经济参考报记者获得的资料显示，截至2022年底，境内“娃哈哈系”（包括体外公司）总资产为370.47亿元，2022年营业收入为512.02亿元，营业利润为61.48亿元，净利润为47.67亿元，未分配利润124.28亿元。
而在2022年底，娃哈哈集团（及集团直接投资的16家子公司）资产总额为58.07亿元，2022年营业收入为14.03亿元，营业利润为7307.83万元，净利润为1871.28万元，未分配利润19.70亿元。
由此可见，截至2022年底，国资占大股东的娃哈哈集团资产占整个“娃哈哈系”总资产的15.67%；营业收入仅占2.74%，净利润仅占0.39%。
“确切地说，2002年以后娃哈哈出现了大量绕开国资的体外公司。”一位老员工透露：“这些公司主要是由管理层和职工持股会共同成立的投资公司对外投资的，还有一部分是管理层和中层干部共同成立的投资主体投资的，这部分在娃哈哈内部叫作‘干部股’，也就是给予中层干部的额外福利。”
“事实上，娃哈哈集团只占整个‘娃哈哈系’很小一部分，大部分业务在与国资无关的企业中，目的就是绕开国资。”多位知情人士直言：“这是典型的‘穷庙富和尚’，涉嫌国有资产流失。”
在管理层和职工获得高额分红的同时，国资虽为娃哈哈集团第一大股东，但国有股东的权益被“悬空”：改制时国有股权转让款未实质性收取，此后国有股权分红也没有取得。
知情人士介绍，1999年至2007年间的国有股分红借给娃哈哈集团使用，该分红借款利息奖励给经营者和职工；2008年至2022年末，娃哈哈集团未与上城区政府签订优惠政策，娃哈哈集团账面不进行利润分配，但每年出具形式上的股东会决议，管理层和职工持股会的分红以“资金往来”名义拿走，国有股东则不分红。
利润被转移，商标也险被转移。
今年年初，宗馥莉试图将“娃哈哈”系列商标共计387件由娃哈哈集团转移到其控股的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
知情人士透露，如此大的交易，娃哈哈集团既未召开股东会和董事会等决策程序，也未跟国有股东沟通，就悄然去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申请转移商标，幸亏被国资方发现及时制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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